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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百三十章:死豬不怕開水燙

林大夫對于眼前這個陌生的人忽然有了一種親切感。

人間的情分總是如此,不管我與你熟不熟,但若是你認得我熟悉的人,那自然而然的,我與你便熟悉了,盡管這樣的事好像沒什么道理。

“卻不知小兄弟貴姓?”

“姓陳,字長生二字。”

林大夫聽后微微一愣,說道:“這字很是不凡。”

陳長生笑道:“小時候命薄體弱,家里長輩便給改了字,求個平安的。”

“原來如此……”

林大夫問道:“那如今怎樣了?”

陳長生道:“早年學了些武藝,已經完全好了。”

“這倒是好。”

林大夫點了點頭,隨即道:“若是無妨的話,不如我再給陳兄弟把個脈?”

陳長生聽后愣了一下,隨即道:“那就麻煩了。”

伸出手來,搭在了腿上。

林大夫探出雙指,放在了陳長生脈搏之上。

起初倒是不以為意,但隨即林大夫卻是皺起了眉頭。

他不禁多看了一眼陳長生,隨即又嘶了一聲,心中暗道奇怪。

陳長生見此問道:“怎的了林大夫?”

林大夫頓了頓,說道:“我再探探。”

說著,便又繼續把脈。

片刻后才確信自己沒有脈錯,這才開口道:“真是奇了怪了,陳兄弟年紀輕輕,這脈象卻是顯得有些虛浮,好似耄耋老者一般……”

林大夫后面還有一句,那句‘命不久矣’到底卻是沒說出口來。

可他診出來的脈,的確又是如此。

怪事,怪事。

而且,這脈象也并沒有顯露出這位陳兄弟有什么疾病,只是尋常的蒼老罷了,可這模樣,為何會這般年輕呢。

陳長生似乎并不感到意外,找了個借口道:“早年習武,經脈有亂,后整理了之后便不同于常人,大抵是因為這個原因。”

林大夫聽后頓了頓,說道:“若是涉及武學,老夫就不大懂了,不過既是陳兄弟知道原因,那想來也沒什么事情。”

二人閑聊。

話語之間,陳長生也知道了林大夫在那一群兄弟姐妹之中是最小的一個。

當初在村子里的時候,常被喊作十一弟。

而文竹醫師,則是五哥,也是他們這些人中對于醫術最有天賦的人。

林大夫則是資質平平,雖說如此,但卻肯下功夫,久之對于醫道也有了不同的見解,在這般歲月之中,行醫之人對于病癥的看法許多時候都是沒有個標準的,故而各有不同,能成醫師之人,都非等閑之輩。

二人聊的歡快。

不多時,宋父便換了身衣裳走了出來。

宋母則是取了一雙干凈的鞋來,給林大夫換上。

圍著這一堆碳火,聊的便又更加多了。

“你們來的正好。”林大夫笑道:“這位陳兄弟與我又些許緣分,更是相談甚歡,我這一趟,卻是來的剛剛好。”

宋家夫婦都有些意外,互相對視一眼才聽大夫解釋起來。

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。

“好事啊!”宋父道了一句。

這一夜,也不顯得無聊了。

倒是那貍花貓睡的深沉,周圍再吵,也沒能讓它醒過來。

它倒是越來越能睡了。

幾人坐在客棧里聊到了子夜,隨即在宋父的安排之下回了樓上歇息。

宋父輕嘆了一聲,說道:“今夜交談,我也才放下心來,這位陳兄弟談吐不凡,見識也多,話語之間也很是隨和,想來也不會是什么壞人。”

宋母認同道:“你還想這些呢,那位蕓妹子可是幫著咱們看著飽兒,陪了不知多久。”

“是啊是啊。”宋父笑了笑,說道:“是我小人了,小人了……”

宋母道:“行了行了,快些去睡了吧,明個早些起來,總是要招待林大夫一翻的,陳兄弟一家也得算上,昨夜可是陪著忙活了多久呢。”

“嗯嗯,睡了……”

宋父是一個人睡的。

至于宋母,則是去了宋飽的屋子里睡,就是有些擔心,怕宋飽半夜醒了,找不到人。

她就是如此,是個嘴硬的娘親,心卻又是最軟的。

清早的時候,客棧后院里便升起了炊火。

又殺了只雞。

燉了一鍋雞湯。

家里的雞不多了,但該殺的還是得殺。

早間宋飽就醒了,捏著鼻子喝了藥之后便好的差不多了,就是人還有些恍惚,不太清醒。

“宋姐姐你好了!?”

宋飽有些沒精神,趴在桌子上道:“好的差不多了。”

魚紅錦左右看看,小聲道:“宋嬸嬸還有沒有難為你?”

宋飽眨眼道:“我娘?倒是沒有……”

宋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。

昨天夜里醒了,口渴的厲害,一出聲娘親就起來了,去燒了水兌溫了之后給她送到嘴邊。

想起自己昨夜的所作所為,她越發不是滋味。

魚紅錦見她有些出神,不由得問道:“蕓姐姐說,宋嬸嬸犯了一件不用道歉就可以原諒的過錯,是這樣嗎?”

宋飽愣了愣,口中不禁重復了一句魚紅錦的話。

她有些恍惚,回過神來后對魚紅錦道:“你蕓姐姐說的很對。”

“是嗎?”魚紅錦還是有些沒參透。

宋飽嘆了口氣,說道:“總歸是我的錯,我就不該喝酒,要不然又怎么會有這般誤會,爹娘又怎么會因為冒著大雨去請大夫,唉……”

魚紅錦低下頭,扯了扯宋飽的衣角道:“應該是紅錦的不對,紅錦不該叫你喝酒的。”

宋飽笑了笑,說道:“跟你有什么關系,你是小孩子,哪里懂這么多事,是我自己管不住自己,不過話也說回來了,小孩子可不能喝酒,紅錦昨天不也跟著我頂碗面壁了嗎。”

魚紅錦眨眼道:“我是死豬不怕開水燙。”

宋飽一愣,隨即噗嗤一笑,問道:“這都誰教你的。”

“知書姐之前就這么講我。”

“知書姐又是誰?”

“知書姐就是…就是知書姐。”

“哦哦,跟你蕓姐姐一樣?”

“不一樣。”魚紅錦說道:“知書姐已經不在了。”

“嗯?”

宋飽愣了愣,問道:“不在了?”

“就是死了的意思。”魚紅錦眨了眨眼,卻又改口道:“其實也還活著,只是跟以前不一樣了而已,嗯,是這樣的。”

宋飽又是一愣,不太明白。